猾士厄圈外女友V

创作不死,我们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再见

【砰芭中心】暴食·食不言

和 @早也君 聊出来的脑洞,算是砰芭在成为混徒以前的故事吧

无CP向,OOC和私设有


 

砰芭记得猾士厄问过,混族统治世界后他们要做什么,他们是否会比现在更快乐。

这个问题并非是问他,他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说句实话,没人觉得砰芭有必要回答这个问题,他的答案已然一目了然。第二混徒不善言辞又好懂得一眼便能望穿全部是混族里人尽皆知的事,众人说起这些来便津津乐道仿佛他除了吃的之外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明白,一开始砰芭还会辩解两句,可有一日乌丽在他辩驳时给了他一个轻蔑的眼神,顺带抛下一句话。

“知道你的人自然知道,不知道的人再费口舌也无意义。”

砰芭觉得乌丽一向是很有道理的,因此也不再多说,抱着爆米花薯片自顾自啃得开心。一干原本拿他笑闹的混族后辈见状竟对他多了几分忌惮,生怕突然转了性子不举着拳头威胁他们的砰芭想出了什么整治他们的法子,于是也不再提此事。

他觉得有趣,便跟乌丽提了这件事,可没想到黑发羽衣的魔女听他夸自己有远见便长叹一声,再开口时声音里带了几分干涩:“你真不记得了?”

砰芭笑着挠挠头,掏出包薯片撕开。

“他们说的倒也真没错,你就是个只想着吃的。”乌丽用扇柄敲他的头,自顾自走了。

砰芭塞了一嘴的薯片不好还口,只得压下心里想的,目送乌丽风姿绰约的背影。

他当然记得乌丽提点他的是什么,他只是不敢想,想这些事情哪有吃的快活,一日到晚抓着那些旧事不放最后落得个啼啼哭哭哀哀怨怨的下场,更不济得像里斯那样为心里一点念想灰飞烟灭,哪有他不想,只管多往口里塞些吃的快活。

 

砰芭是个胖子,这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人们常说胖子从小就胖,只喝水也会胖只呼吸也会胖。砰芭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往往一笑而过再往嘴里塞颗糖果,糖精所带来的口感刺激将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压下去了,对这些无稽之谈也就不再生气,也不至于让身为暴怒恶魔的老六在暴躁这点上反而被他压了下去,显得尴尬。

砰芭小的时候,圣混二族早已不再是甜甜蜜蜜如胶似漆的样子,二族泾渭分明的程度夸张到混族在边境挂起了块“圣族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圣族虽然表面文章做得好明面上不整这些,私下里遇见混族人也是剑拔弩张,下一秒就要就地搭台互甩舞法。

小时候的砰芭住在“圣族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旁边那个破棚子下的贫民窟里,破棚子原本是个废弃多年的谷仓,风吹雨打多年只剩个空壳,惨兮兮地盖着块轻薄得像少女短裙的薄布,风一吹就七歪八斜,一会儿遮住牌子上那个内字,一会儿又露出来。连耗子都待不了一天的地方,砰芭住了好多好多年。

贫民窟之所以是贫民窟,在的便是那“贫民”二字,贫民只有砰芭一个也算不上有多贫。要是像砰芭所住的那个贫民窟一样满满挤了一棚子的大人小孩都是面黄肌瘦口袋里翻不出一枚钢镚的,那才算得上是贫得独一无二,天下无双。

天下无双的砰芭却没有因这响亮的贫字名号得到一丝一毫的特殊待遇,他也只有喝些污水和呼吸的份,根根可数的肋骨明晰得能在那些口口声声说胖子呼吸也会胖的人脸上割出八道血痕。他过着这样日子时是一个很瘦很瘦的瘦子,面对一个赤条条毫不羞耻地贫贱着的世界,同样报以毫不羞耻的贫贱枯瘦姿态。

圣族忽悠人的时候说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不放弃也就有希望,听到这些的时候已经成为混徒的砰芭摸着自己软乎乎的肚子,很想回到那时候,以亲身经历和分明可析的肋骨打肿圣族说出这句话时那一张张悲天悯人的脸。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希望是个人称代词,砰芭也就不得不认可圣族说的是对的。

他的希望名已不可考,面容也早已在他的记忆里模糊,依稀记得是个同样住在破棚子下的女孩子,比他大上那么几岁却因更严重的营养不良比彼时称得上瘦高的砰芭矮上一个头,笑起来的时候带着点儿贫民窟特有的有气无力,眉毛眼睛却都是弯弯的,黑如点漆。

她比贫民窟里的孩子都大上几岁,又是唯一的女孩子,因此常摆着架子让一群小毛孩喊她姐姐,又往往被反过来嘲笑她身高的孩子作弄得哑口无言。

砰芭没什么羞耻心,叫起小个子女孩姐姐来也面不改色,所以女孩被其他孩子作弄了几回就退而求其次不再想着做大家的姐姐,专心致志地成了砰芭一个人的姐姐。也不知是不是受了这件事的影响,砰芭日后碰见年岁相仿的女孩就喊姐,即使被暴躁的勇圣女以“你年龄还比我大呢”为理由揍了好几次也乐此不疲,下次碰面接着喊,然后接着被揍。

总而言之,砰芭不花一分一毫便有了个姐姐,对此他和彼时住在牌子另一边贫民窟里的咔恰炫耀了不下数回,最后又被咔恰用舞法揍上一顿。

砰芭在咔恰那里受了气,回来就缠着小姑娘求学舞法,身量瘦小的女孩思索半天就从脑海深处搬出一套跳大神式的诡异动作作势要教。

砰芭见过咔恰帅气的机械舞,自然认为小姑娘是忽悠了他,嘀咕着连舞法也不教我还说是我姐姐呢,结果又被听力可好的姐姐踮起脚来敲了记额头。

“这可是部落混舞,是古时候人们祭祀神明跳的舞蹈,很厉害的。”小姐姐叉着腰仰视着砰芭,气势却丝毫不减。

“圣族那群虚伪的家伙也对人族说自己是神。”砰芭不服气地顶嘴。

“他们哪算什么神,”姐姐坐下来,黑亮的眼睛望着天上,“神爱着我们每一个人呢,才不是像他们那样两面三刀,看不起我们混族。”

“大家又不知道神是怎么样的,跳这种舞,会被笑话的。”砰芭在她身边坐下看她所看的方向,夜空高辽,只有零星几颗星星有气无力地闪烁。

姐姐转过身注视着他,眼睛里映着有万千星斗的另一片夜空:“知道的人自然会知道,不知道的人你再怎么说他们也不知道,再说你怕什么笑话?我们所有人都是笑话。”

她又伸出手揉揉一脸迷茫的砰芭的头顶,声音温柔得像是星星在唱歌:“我们家的人都要学部落混舞,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呀。”

“我又不是你亲弟弟。”

“别闹,你就是我弟弟,乖乖练舞,明天姐姐给你带好吃的。”

 

有些话说了很多很多遍,就和真的一样了。

自打砰芭松口答应学部落混舞之后,姐姐就仿佛得到了什么崇高无比的使命,逼着他除了练习舞法之外什么也不做,连吃的也恨不得亲手喂到他嘴边,就怕耽误了砰芭练舞的时间。

胖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就像砰芭过了很久才发现自己胸口能看见的肋骨一根根被覆盖再也看不见踪迹了,也像砰芭真的开始怀疑自己就是女孩的亲生弟弟,亲到假一赔十的那一种,本来嘛,贫民窟里的孩子父母基本未知大多都是自己一路摸爬滚打才活下来的,姐弟这种事情无凭无证,下不了假的定论那就是真的。

除去每天用于睡眠的几个小时,砰芭也只有吃东西的时候才能休息,小姑娘总是无视砰芭越来越胖的事实慈爱地摸着头一声声说弟弟你又瘦了今天多吃点。

他吃饭的时候从不说话,用嘴上动作证明自己不辱使命,吃的越来越多,人越来越胖。

砰芭学会部落混舞的三天后,消息乘着味道奢靡的风从都城过来了。贫民窟里口耳相传新的王想要七个最厉害的孩子做他最亲信的属下,砰芭自然心动,他的姐姐则仿佛无动于衷。

终于在一个星星很多的夜晚砰芭走了,那天星光从薄布上三十三个破洞里漏进来,让贫民窟的夜晚变成白昼,那一夜没人睡着了,除了砰芭的姐姐,她睡得格外熟,砰芭怎么叫也叫不醒。砰芭将很多很多吃的裹在衣服里,和抱着破玩偶的咔恰踏上萧瑟的冷风。

他离开的时候吃着东西,咔恰骂他没心没肺,砰芭却一抹嘴毫不在意地引用姐姐曾经告诉他的至理名言。

“吃东西的时候是不能说话的,不能说也就不会想,不会想就不会伤心了。”

咔恰踹了他一脚,说难怪你那么胖。

砰芭说那是我姐姐对我好把我喂胖了,你就只能羡慕我。

 

后来的事情砰芭记不太清楚了,只知道姐姐真的没有骗他,他的部落混舞在一众混族孩子中成功脱颖而出得到了也伮的赏识,和咔恰一同成为了也伮座下七混徒中一员。

混徒七人,既有像他和咔恰乌丽这样出身贫寒的,也有混族中在新王还未上位时就掌握权柄的贵族子弟,砰芭面对一个白玉为堂金作马的都城惊讶地发现自己除了之外认不得什么东西,因此就格外喜欢吃,仿佛除吃之外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想。

都城里没有姐姐给他讲故事哄他睡觉,于是砰芭在夜里就看着星星吃薯片,五六包薯片围着他成一圈,他数一颗星星就随便拿一片,这颗是原味那一颗是烤肉味再数一颗又是黄瓜味,裹着各式各样味道的薄片在牙齿的压迫下碎裂的声音对他这样一个吃货而言只比姐姐的故事差一点点,于是吃着吃的砰芭也能睡过去栽倒在一地薯片渣子里。等到他过了需要姐姐讲故事的年纪,却已经养下了吃薯片的习惯。

他从一个小胖子,变成了一个大胖子,从一个孩子,变成了暴食混徒。

砰芭不善于和那群出身显贵的打交道,和咔恰又是孽缘冤家,于是就转而用勾搭自家姐姐的那套法子对付乌丽,一口一个乌丽姐倒是让自小就女王风味十足的怠惰魔女心花怒放,偶尔也会和砰芭聊些过去的事情。

也就是那时候,砰芭把自己和姐姐的故事告诉了乌丽,乌丽听了之后照着姐姐的样子揉揉他已经不再柔软变得毛糙的头发,过了很久才开口。

“你姐姐是个聪明的人。”

“过段时间,如果她运气足够好,你还能见到她。”

砰芭似懂非懂,已经身为贵族的他们怎么会再次踏上边境那赤裸贫贱的土地?他将手里的爆米花筒倾斜过来就往嘴里倒,甜得腻人,却有着让他不去考虑乌丽意味深长的语气后到底藏着什么的美好能力。

他不知道乌丽所暗示的,是否是几年后的那场战争。

但战时他还是踏上了边境的土地,那块“圣族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已经在风中斑驳,破棚子早已在不知几年前便倒塌化为一捧黄土。

最终是无处可寻。

 

很多故事过去了,砰芭还是喜欢吃,也还是个胖子,也还是没有明白姐姐对他说的很多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暗暗记在心里。

他最喜欢吃东西,他在吃东西的时候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想,也一点都不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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