猾士厄圈外女友V

创作不死,我们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再见

《红岸》-01-

或许你们还记得这个预告

朵法拉全员正剧 机甲虫战paro

处于长篇和巨坑的薛定谔态

多年以后,当勋绶已然挂满她靠呼吸机来维持微弱搏动的干瘪胸口,绚丽的石竹花绕着她的病床摆了一圈,将飘散着消毒水味道的空气都染上了艳俗的粉色,安真真闭上眼睛的时候,总会想起和平纪元二十一年那个遥远的下午。那时沪江口红岸基地新兵训练营里,那群十五六岁的孩子们还能看见天空,看见太阳的光亮照在靶场坑坑洼洼的草坪上,沪江在她的视线被炮塔遮住的地方平静安详地注入海洋,海平面与天际线交接的地方是一片黑色的云层,她知道那团像卷积云一样的玩意儿并非是一片单纯的卷积云,而是蠕蠕而动的虫潮。

“机甲,即机械动力装甲,是面对虫潮冲锋的有力武器,现阶段主要投入应用的机甲型号由圣场研究所芙洛媞教授团队研发,但目前为止,人类所拥有的仅有兽形拟态机甲八台,能够投入使用的仅有七台,因此,将一定量的人才投入机甲研发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讲课声中,十五岁的安真真用手托着下巴昏昏欲睡,电子笔杆咬在嘴里。上课已经十来分钟,她的终端上虚拟课本还停留在封面上《机甲策论》四个大字,午后未被虫群掩盖的阳光实在是太少见也太催人入睡,在她嘴角漫出的那点口水湿迹上加上一点高光。邻座的少女陈美瑰比她大上一岁,看她腰背挺直的程度就知道是个现在的好学生未来的好军人,眼看着安真真的口水即将让自己的终端机遭殃,陈美瑰毫不犹豫地伸出一只手将她的脑袋拨向另外一个方向。

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发现安真真桌上居然贴着一张在这个年代少见的实体照片,拍照的手显然因过度的兴奋而显得不是那么稳当,让这张珍贵的相纸上留下了三重叠影的人像,但仍旧能够清晰地辨认出那几张和教学终端上现在正播放的视频重合的面容,以及照片中的人挽在一起的手臂后高大的钢铁蜘蛛。图片中唯二不那么有名的人中有一个满脸是血,但陈美瑰从那个青年大笑时露出的能反光的牙齿推测出这大概是安真真的父亲,另一个她没见过的人面孔更加模糊,依稀能从身形中辨认出这是个大约十二三岁的男孩,照片下端一行潦草的笔迹证明这是二十多年前的影像——“与救命恩人摄于20xx年7月21日”——那大概是机甲投入应用的初回,安父使用的还是公历纪年法。

一声轰鸣在窗外骤然炸响。

安真真在一瞬间清醒,身体比半睡不醒的脑子更先一步做出反应,扯着一时没从照片里回过神的陈美瑰就往桌子下面钻。果然第二轮爆炸紧随其后,产生的气流敲碎了教室的窗户,她反应再慢一分就要承担临窗位的美好风景所应承担的相应代价——被碎裂的窗户崩裂开的一千块玻璃扎成全身上下漏风的刺猬。上周中心环岛的原训练营遭遇小股虫袭,她们所在的这个新建的训练营还是由原本报废的沪江一高匆忙改建而来,因此难免在一些细节上有所疏漏——比如窗玻璃的牢固程度。炮火暂熄,她悄悄从桌子底下探出半个头窥视大开的窗户,期望能瞥见击溃虫群的机甲部队。

没有虫群。

她只看见猎隼高飞在天际,战机组在它身侧排出攻击队形,像是一场表演赛,然而安真真所能清楚看见的是那些转向机械鹰隼巨大身体的炮口所溅射起的火花,以及弹片激起的霾尘。安真真深吸一口气,钻出她仅有的屏障,陈美瑰想将她拉回,后者却摇了摇头,先一步跨到了最为危险的窗前。她俯视脚下的校场,鬣狗穿越这本就残破不堪的校园,如战场上撕咬虫群那样将一切发出声音的物体撕扯成碎片。初型机甲并未设置扩音器,但安真真仿佛能在这五层楼房之上,跨越隔音的涂层和重重楼板听见机甲内部传来的凄厉惨叫。安真真咬住下唇,那嘶叫着疯狂破坏的鬣狗仿佛并非是由人类在操控,而是真正的野兽。

老校园的广播装置吱呀一声。

“沪江口红岸训练基地的预备军请注意,人类机甲先行部队已确认叛变。”

“请位于教学区的预备军按照一级虫袭的撤离方式有序撤离至安全区,撤离时保持镇静,不要惊慌,支援部队会在十五分钟内赶到。”

“重复一遍,人类机甲先行部队已——”

广播声被那只利爪扣上窗沿的响声截断,她的同学在身后逃窜,被老师委托维持秩序的陈美瑰也在一声担忧的呼唤中不得已站到了门口控制鱼贯而出的队伍,留下站在窗前的安真真直面已经攀上窗户的黑豹。应用在名为“孤花毒刺”的第二代机甲上的技术显然比楼底下那只浑身棘刺的钢铁鬣狗先进得多,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之下,安真真甚至能够看见黑豹肩部开放着玫瑰形状的暗纹,利爪一般的钢刃距离她的面孔只有几厘米远,她直视着黑豹机甲那双深邃漆黑的瞳孔,知道那背后链接着另外一个人同样深邃的眼神。

安真真仅仅是看着它,就好像它也仅仅是在看着安真真,如果忽视那只悬在少女头上的钢爪的话,但安真真的眼睛里并非黑豹那样平静又毫无波澜的死水,而是仿佛钉死了一句直白的问话,“为什么要这样?”她语气中还有几分训斥的意味,但又让人觉得平常,就好像你妈问出的“你为什么会考零分?”或者“你为什么不好好吃饭?”这样的问句。

或者更为复杂一些的,常常被评价为单细胞生物的安真真自己都难以觉察的一些东西。

“为什么救了我爸爸,救了那么多人的你们,会变成叛徒?”

安真真从来知道,她是一个天真的人,就好像她在训练营的开学典礼第一次介绍自己的时候所说的那样:“我叫安真真,我姓安,因为我爸爸姓安,我叫真真,因为我很天真。”当她说出这几句从小学开始未曾改变过的开场白时,甚至连带着扩音器的老师带着尴尬介绍她是因为体能被破格录取的声音都盖不过台下轰然的嘲笑声。

陈美瑰抓住了安真真的手。

她们随着队伍的末尾狂奔下楼的时候,黑豹仍旧在那里,甚至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像是祷告的少女一样高悬一只玫瑰开放的利爪,钢刃反射出他们头顶上天空那样仿佛亘古不变的湛蓝。

和平纪元二十一年,人类机甲第一先行部队叛变的那个午后,天高云远,阳光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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